她手指攥得发白,指甲深深陷入掌心,却感觉不到疼痛。
白赤满脸茫然,那双总是温柔注视她的眼睛此刻盛满困惑:“我...我做啥了...”
“行,你忘了,时间太久你忘了也正常,那我来帮你回忆回忆!”
李如宣的声音陡然拔高,体内妖力如决堤洪水般迸发。
她额前的碎发无风自动,衣袂翻飞间,手中那半截本命羽化作一柄寒光凛冽的利剑,剑尖直指白赤心口。
“宣儿!你到底怎么了!”
白赤仓皇后退,衣袖被剑气划开一道口子。
他能感觉到今天的李如宣不同以往——
她眼中燃烧的不仅是怒火,更有刻骨铭心的绝望。
“怎么了...哈哈哈哈...”
李如宣的笑声忽然变得凄厉,手中剑势越发凌厉,却始终避开要害,“你还有脸问!”
记忆如潮水般涌来,带着隔世的痛楚...
那是个杏花微雨的春日,她鼓起毕生勇气,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对白赤吐露心声。
少年妖怪惊得差点现出原形,耳尖红得像是要滴血。
他们十指相扣时,槐花纷纷扬扬落在肩头,像是上天洒下的祝福。
可好景不长。
家中为她定下婚约的消息如晴天霹雳——
对方是名满江南的才子,写得一手锦绣文章,画得一手好丹青。
提亲那日,她隔着屏风看见那人锦衣玉带,确实生得剑眉星目。
父母喜极而泣,说这才是门当户对的良缘。
“带我走。”
深夜闺房中,她攥着白赤的衣袖哀求,泪水浸湿了对方胸前的衣料,“现在就走,去哪都行。”
白赤却僵硬地抽回手,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:“我不能...你跟着我只会受苦...我们的存在不被允许…”
她永远记得那个黎明,白赤化作原形消失在晨雾中,连片羽毛都没留下。
她赌气穿上大红嫁衣时,指甲在掌心掐出深深的血痕。
只要他出现,只要他说一个字,她就会抛下一切跟他走。
迎亲的唢呐声响彻街巷,花轿经过村口时,她死死攥着轿帘,期盼着某个白色身影会拦在路中央。
可直到喜烛燃尽,洞房里只剩书生令人作呕的酒气,她等的人始终没有来。
婚后的日子宛如噩梦。
那个在世人面前风度翩翩的才子,关起门来却是个彻头彻尾的恶魔。
他嫌她煮的茶太烫,反手就将茶壶砸在她额角,说她刺绣针脚不齐,便用戒尺抽得她手臂淤青半月不消。
最可怕的是那个雪夜,醉醺醺的书生揪着她的头发往桌角撞,骂她是“不下蛋的母鸡”。
她蜷缩在血泊中时,恍惚看见窗棂外有白影闪过,可当她挣扎着爬向窗边,外面只有纷纷扬扬的雪花,就像当年老槐树下飘落的槐花。
“你知道我躺在病榻上等死时,最后悔的是什么吗?”
李如宣的剑势忽然慢了下来,泪水模糊了视线,“是没在初见时就杀了你!”
白赤的脸色瞬间惨白。
他张了张嘴,却发不出声音。
那些被她误解的真相,那些他暗中为她挡下的灾厄,此刻都哽在喉头。
他看见她眼中倒映的自己,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负心人。
“够了!”
一道赤红如血的妖力骤然爆发,将纠缠的二人强行分开。
涂山红红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高大,狐尾在她身后怒张,每一根毛发都流转着至情之力的金光。
她周身翻涌的妖力形成实质般的威压,空气在高温中扭曲变形。
李如宣的剑锋在距离白赤咽喉三寸处硬生生凝滞,剑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。
李如宣的剑“铛啷“一声落地,她踉跄着后退几步,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的双手。
在那压倒性的妖力面前,她体内的妖力如同萤火之于皓月,连站立都变得困难。
她从未感受过如此纯粹的妖力——
仿佛整个天空的月光都凝聚在那娇小的身躯里。
白赤更是单膝跪地,喉间溢出闷哼,地面在他掌心下龟裂出蛛网般的裂痕。
涂山红红的狐耳在月下泛着莹光,她指尖轻挑,那柄由本命羽化成的剑便寸寸崩解。
他颤抖着抬头,看见涂山红红眼中跳动的怒火,那是最纯净的至情之力在沸腾。
说到底,白赤满打满算也只是个修行了不到三百年的小妖,且跟脚不行,天赋平庸,跟涂山红红这种顶级跟脚、顶级天赋的存在,如何能比得了?
哪怕现在涂山红红还只是幼年期,没彻底领悟至臻至情的力量,那也不是白赤与李如宣能比拟的。
更何况现在二人身上还都只有一半的妖力。
“如果你这么恨她,想要他死…”
看向李
第三十六章 自卑(2/3)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